已知,吟游诗人的上限取决于队友的强度。现得,最强的队友因为法术而消失。求结果。“我还能说些什么?”知道对方不可能真的拿走‘沃夫’的脑袋。唐奇咬紧牙关,不得已分析起急转直下的局势,“是他没有释放【秘法眼】,还是本身就拥有两个四环环位?”【放逐术】,四环防护派系法术将一名你能看见的生物送往至一个无害的位面,在1分钟之内,该目标处于失能状态。当法术终止时,对方将重新出现在被放逐前的空间。如果目标并非该位面的生物,将被放逐回他原本的家园。而将迄今为止,‘唯一造成过伤害的矮人’放逐出去的这件事本身。已然意味着,他想在这一分钟之内,解决眼前的一切。而他的手上,至少还握有两个三环法术——如果他准备了【火球术】,将整个营地燃烧成灰烬似乎不是什么问题。但他还没有这么做。是因为他剩下的法术,全都需要维持专注么?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之外,大部分施法者都无法维系两个专注。而【放逐术】恰好占据了一个位置。情况未必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。“别装死了库鲁!”唐奇扫下和弦,歌声的节奏都因为局势的突变而加快,“不怪我的言辞尖锐,巨龙的后裔不该如此卑微!别做求饶的胆小鬼,这是用勇气向先祖证明的机会!”在唐奇的高歌之中,原本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库鲁,忽然感到胸膛涌现出一股暖流。这种异样其实并不陌生——对于弱小的狗头人而言,暗无天日的地窟并不比地面安全更多。藏匿在地底的巨蜘蛛、赭冻怪、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兽、地虫,曾无数次让它与族群深陷险境……但每当濒临绝望之时,它总能听到那亘古先祖的呼唤。那沉吟的低语似乎在告诉自己,它还不该死去,致使血液也跟着炙热。也只有在这时,它才足够冷静、足够无畏。如今那歌声使得热血再度沸腾,让它狭长的双眼变得无比清明。库鲁直起了膝盖,魔杖的尖端迸现一抹湛蓝的幽光。挥出去的冰晶划破夜色,正中‘骷髅’的胸膛!“Rua!”库鲁刚要欣喜高呼,却转而发现寒光的尽头处,那具漆黑的胸骨前氤氲上一抹黑色的烟雾。使得冰晶破裂的同时,霜花炸碎在了半空。显然,哪怕受到了鼓舞,库鲁如今的水平也堪称弱小。“你根本没有去过发廊,你都已经失去了毛囊!”而紧随其后的骂声,让‘骷髅’本就晕眩的脑袋感到疼痛。甚至察觉到,自己额头上的窟窿,正因情绪的激动而汩汩流血。身旁险些要涌现扭曲的漩涡,他连忙虚手一抓,强行关闭了位面的通道——这骂声居然能影响他的神智,打断他的专注!?是心灵伤害的法术?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?“闭嘴!”他勃然大怒,翻动着书页,口中不断吐露污秽的私语,一根弯折成环形的枯萎藤蔓,赫然从他的书页钻出,“【靡叶生华】!”唐奇的【警觉】没有发作,这意味着藤蔓的目标并非是他。而那钻出的藤蔓只在顷刻碎作了黑灰,随着‘骷髅’的指间,飘入了他身后的一顶帐篷——那是几个佣兵的营帐!而当粉末散落在四周时,湿润泥土上的硕大蕨叶,犹如被抽干了养分、肉眼可见的颓废。它们低垂下了盎然的枝杈,直至枯萎。阵阵凄厉的哀嚎,赫然从帐中响彻。唐奇没能看到任何一个佣兵逃出来。唯有一抹新绿色、象征着生机与养分的灵光,链接回‘骷髅’的指间,攀附上他的臂膀、直至额头的血洞。蠕动的血肉开始闭合、修复,甚至重归了最初时的光滑。如果不是污血布满了整张消瘦的脸,应当也不会有人认为他受过伤。唐奇意识到事态不妙,连忙拨动起琴弦:“你还不如保持刚才的模样,免得头顶亮地像个太阳!”“Rua!”【冷冻射线】与唐奇的骂声同时抵达,却同时没能起效。“或许那些只会用【火球术】、【升环火球术】的疯子是对的……为什么我当年没能花费大价钱,去抄录、记忆一个【火球术】的卷轴?”‘骷髅’第一次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而后悔。如果他掌握着这枚‘最受欢迎的法术’,眼下就不会如此窘迫,更不会如此麻烦。三发火球术,足矣将整个营地焚烧殆尽。而现在,因为专注位的占据,他只能选择升环施法。但幸好作为一个研究‘死灵’的学者,他明白生、死之间相隔的,其实是一座畅通无阻的桥梁——魔法能够让人死去。也能够让人‘活’过来:“站起来,我的仆人!”随着他低语的肆虐,那不久前还在哀嚎的营帐,霎时间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“咕噜”呻吟声。在晦暗的夜色下,唐奇瞧见两个身着链甲,持握长剑的佣兵,从阴影中缓缓挪移——借着营地正中央的火光,他看清那佣兵的铁盔下,是一双空洞、失神的双眼。“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”在意识到‘骷髅’研习的是死灵派系时,唐奇就已经打消了呼唤佣兵一起上阵的念头。那可是死灵法师!杂兵越多,对他而言便越为有利——眼下这些佣兵的尸体已被亵渎,灰黑的雾气甚至还萦绕在干瘪的皮囊上,不断腐蚀着皮肉、暴露出组织下的森然白骨,却没能看到一滴鲜血。所有的‘生机’,已然流转在‘骷髅’的肺腑。三环法术,【活化死尸】。而‘骷髅’很明白,那个弹琴的‘英雄’过于诡异,拥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手段。如今法术位几近耗空,一分钟的时间,不足以剿灭整个营地。那他便只有完成最初的目的,指向凯瑟琳,下达了命令:“抓住她。”两只干尸嘶吼一声,霎时间向着凯瑟琳的方向冲去!在死灵法师手中活化的尸体,甚至比他们生前更具威胁。明明是内八的步伐,摇晃之际显得蹒跚十足,却又出奇的迅猛。当库鲁的【冷冻射线】向它们直射之时,甚至没能跟上他们敏捷的脚步。瞧清楚冰晶的来源,‘骷髅’冷哼一声,轻打响指。库鲁的耳边,赫然响起一声沉闷的钟鸣。“嗡——”这钟声刺入了它的耳膜,颤抖的嗡鸣断断续续,犹如牙齿在耳畔不断磕碰的脆响,隐隐还夹杂着凄厉、彻骨的哀嚎……“Rua——”狗头人头痛欲裂,紧紧捂住耳朵。又两眼翻白地呜咽一声,口吐泡沫。直接摔进了硕大的蕨叶丛里。“库鲁!”唐奇深知狗头人法师皮薄体弱。哪想到一个【亡者丧钟】的戏法,就足以让它躺地比僵尸还笔挺——嗯,不对?他定睛一瞧,看到蕨叶遮蔽下的狗头人,正蛄蛹着向更远处挪移……妈的,又装死!?显然,库鲁是认为自己耗干了仅有的一个环位。冷冻射线又毫无作用,已然准备好在势头不妙时,伺机溜走——刚才那一道钟声,险些要了它半条命,嘴角的涎液还没来得及抹干净。可不敢再露头了!而考虑到刚才鼓舞了库鲁,得到的回报却堪称甚微。唐奇也懒得再去强求一只狗头人,压抑自己胆小的天性。转而打定了主意,下达起了命令:“安比,带你姐姐离远些,不要走进森林!”随后,忽然拨动起了琴弦,“嘿!我知道你过去的模样,那时的你一定没有尸僵——头发像茂密的海藻生长,不比现在一样抛光锃亮!”‘骷髅’完全不理解,这个该死的诗人,怎么就这么在意自己的头发?秃头到底哪里惹到他了?但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——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刻意挑衅。大脑却仍然受不住刺激的,感到疼痛与晕眩。“你给我闭嘴!”他一边维系着【放逐术】,手中的白雾变化成虚幻的骨手,裹挟凄冷的寒气,向着唐奇伸张起狰狞的利爪,“没了矮人,还有谁能替你阻挡它?”他似乎无比自信,认为【冻寒之触】足以穿透他的喉咙,让他再也唱不出一句歌谣。可唐奇的【警觉】没有发作,所以他不避不躲。那骨爪直接偏过他的肩头,溃散在了半空之中。“怎么可能!?”在‘骷髅’的震惊中,唐奇继续高歌:“风儿吹过去再无遮挡,不会再觉得头皮瘙痒!”“那不是很好吗!?”话是这么说,但‘骷髅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——歌词里似乎唱着秃头的好处,归根结底还是说他头秃!讽刺,也是咒骂的一种!他连忙用余光瞥向那两只奔行的死尸,他们此时已然越过了唐奇。而唐奇没有挥刀斩去,以至于死尸双双向着营地边际的凯瑟琳蹒跚奔行。安比的兽瞳毕露凶光,尖利的狼爪挡在姐姐的身前,已然退无可退——“不用担心你姐姐,保护好自己!”唐奇再度下达命令,让安比奇怪地眨了眨眼:“我明白了!”她其实不懂唐奇哥哥的用意。但她懂得听话。“我看你还能唱到什么时候!”‘骷髅’意识到自己的准头会因为头痛而偏离。干脆打响了响指,在唐奇的耳边敲响哀嚎的钟声。可尽管【亡者丧钟】里的嘶嚎,凄惨到像是有人在耳边哭丧。唐奇却总能用比它更轻快的旋律、更高昂的声嗓,冲散它所带来的恐惧:“白天你映衬太阳的光芒,晚上就成了皎洁的月亮!”“头发的养分被侵蚀,是我们每一个【死灵】学者的归宿!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!”如果不提这件事,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头秃。可随着歌谣的唱响,他越是压抑不住反驳的欲望。而死死维系着【放逐术】,环位用尽的他,又发现自己的戏法似乎完全无效!他转而意识到自己失策了:“要【放逐】的,本应该是这张烂嘴才对!”僵持之下,只能寄希望于两只死尸早早得手——他们已然近在咫尺!凯瑟琳同样相信唐奇,没再胡乱跑动。但是当危险来临之际,本能让她忍不住闭紧双眼。可那腐烂、而枯槁的手掌,却未能如愿地抓握住少女的肩膀。在他们就要触及到凯瑟琳的前一刻,一道透明的灵光,宛如流动的气泡一般笼罩在她的全身。“……”两只死尸的喉咙发出“咕噜”的声响,竟像是失去目标似的,在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。迟疑一阵后,反而将长剑挥向了安比!但安比足够敏捷,匆匆躲过长剑,犹如奔狼般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,带走了两只无神的死尸。“怎么会——”‘骷髅’当然知晓那抹灵光的来源,惊诧地看向唐奇,“你怎么可能会使用庇护术!?”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唐奇抓握着脖颈刚刚戴上的【同心戒指】吊坠,感受着精神的流失。只觉得,那像是一种逐渐袭来的疲惫感。但他确信,足够用以维系,至少一分钟的时间——能无限制释放【恶言相加】本身,就已经证明,他精神达到了使用一环法术的要求。只是吟游诗人的法术源自于音乐的震动,实在难以领略,才致使唐奇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正经法术。“不可能、不可能!”‘骷髅’堪称愤恨地怒视唐奇——他可是一个四环施法者!费尽周折,演了戏、挨了打、耗尽了环位,甚至用毕生钻研的、引以为傲的法术,活化了两只卓越的死尸……只是为了得到那个‘完美的头颅’。如今这一切,却因为一个全程只顾着唱歌的诗人而破产?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!可事实却又摆在他的眼前。胸口积攒的愤懑,让他就要失去专注。他明白自己不能再久留下去。否则等到【放逐术】失效,他一个环位耗尽的法师,便与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没有区别!不得已之下,他只能吹响口哨——一声凄厉的嘶鸣响起,营地之外赫然冲出一匹身体犹如幽灵透明,暴露出骨架的【魅影驹】。此类借由‘仪式’生效的法术,并不占用法术位。所以他在伪装成‘猎人’之前,便一早将它备在营地之外,用以迅速离开的手段。唐奇却不愿放他离开——拜托,他们好不容易才耗尽了环位!如果让他逃出去,等到明天准备充足后、再行突袭,局面可就不会像今天一样轻松。如今能占领优势,更多是因为‘骷髅’对【吟游诗人】的无知,所带来的信息差:“尽情在海上去自由徜徉,你很乐意去为他人帮忙——毕竟头亮的像灯塔明光,始终指引着前路与方向!”但过于急切的歌声,反倒让他失去原本的律动与音准。讽刺般的咒骂入耳,没再能阻拦‘骷髅’的脚步。他翻身上马的同时,对两只死尸下达了最后的命令:“拦住他们!”胯下的骷髅马驹犹如鬼魅,立刻向着林间的雾气急行而去。装死的库鲁瞧清出局势,试图用【冷冻射线】拦下他。可嘶嚎的丧钟似乎仍然徘徊耳畔,让冰晶轰砸在了不远处的树上。就在此时,半空中忽然扭曲出一阵漩涡——“轰隆”一声,碎石的身形从漩涡中坠落:“去你的,我他妈自由落体了整整一分钟!”他大骂着爬起身来,紧接着环顾四周,却压根没能瞧见施法者的影子。整个空地上,只剩下两只干瘪的死尸,要同时挥剑砍向唐奇——唐奇持握弯刀拨挡的同时,碎石连忙冲上前去,一锤头砸烂了一只死尸的脑袋:“那个法师呢?”唐奇避开飞溅的脑浆,一时间只顾着思考,待会儿该怎么追上‘骷髅’。所以回答地简短:“被我骂跑了。”“剪掉他的山羊胡子!你是说光凭着骂人,就赶走了一个四环施法者!?”碎石瞪大双眼,忍不住惊呼,“你怎么骂的?”“用一种比较‘高’明的骂法。”唐奇瞥了一眼碎石,“你应该办不到。”碎石看清了他目光的落点:“是啊,老子骂人一向‘低’级——”他忍不住回嘴道,“老是盯着我的腿看。你他妈有病吧?”
吟游诗人又幻想了